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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躺在水泥地上，闭着眼睛。微张着唇，已经不像往日那样温润。原本服帖的刘海此刻被吹成了一蓬乱草，他也不管。他就就着他刚刚买回来的漂亮黑西装、白衬衣和一条宽边绣着龙纹的黑色领带这么躺在了一条不算干净，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水泥路上。
他在做梦，大梦三生。
他梦见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强忍着泪水通红的眼眶，他梦见他很冷，他梦见他的姐姐在他旁边一直跪着，也不怕弄破了她最喜欢的那条长旗袍和薄薄的丝袜。
别哭了啊，他帮她把泪水擦干净，可还是止不住地淌下来，她很少哭，几乎是不哭的，这一哭，却是把颈间和衣领都哭湿了一大片。那泪水已经结不成水珠，就顺着的脸颊汨汨地往下流，也不知道流了多少。
“别哭了啊，别哭。”他准备给她一个拥抱，可是她却丝毫不理会，不理会他的笑，不理会他敞开的怀抱。
“梅姐。”他试图叫她的名字。
无果。
他无奈地挠了挠头发，脑袋后头一抹就抹了他自己一手脏兮兮的东西，躺地上太久了。
他还梦见自己身后开了一朵很大很大的红花，不是梅，但是很像梅，究竟是什么，他也说不清，他也总是看不清。也许就是这朵花让梅姐这么难过吧，他把手背到身后去想要摘掉它，可是怎么也动不了，一动就觉得那花要碎，他又不想它碎，只想把它丢掉而已。
啊，好累，冬天了，梅姐你不要哭了，好好休息吧。
姐，温冶怎么也一脸不高兴？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啊？
然后，当他的手掌从他姐姐哭花的脸蛋上穿过去的那一刻，他终于沉默了。


是的，他已经死了。